七夕之日，我心爱的鱼儿离世

我养了7条鱼，今天死了一条，是一条黑玛丽，一共活了13天。它大概是撑死的，也可能是臭死的，还有可能是自杀，因为买鱼的时候，做为添头儿，只有它一条是黑色的。

我捞出黑玛丽翻过来的尸体，放在手心，戳了两下，已经死透了。我蹲在鱼缸旁，有些悲伤，它到死也没闭上眼睛。

我托着它的尸体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小时候抓的麻雀或是养的金鱼死掉，我通常都是自说自话几句，然后挖个坑埋掉，可是现在我怎么办，我总不能给地板刨个坑。我想到把它埋在花盆里，我走到窗台上最大的花盆旁边，又隐隐觉得这样做十分别扭，我依然用手掌托着，走到卫生间想用马桶冲掉，可是又想这种处理方式对于一条鱼来说实在是太没尊严了，我转了两圈，最后打开窗户把它从十五楼扔了出去。

楼下总归是片草地。

入土为安。

打开窗户，随即我又关上，秋意渐显，看来夏天又快结束了。

我从没想过在哪个城市扎根，即遍是现在有了自己的住所，我还是不愿意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家，这儿对于我来说还是太陌生了。我总感觉我做着的工作，我栖息着的群体，我读着的小说听着的音乐，我消磨着的抑或追赶着的时间，其实都是临时性的东西，我从内心里并没有赋予年龄或者其他的一些时间刻度什么真正的意义。我在想着土豆西红柿多少钱一斤的时候，也在想着去往远方的机票多少钱一张，我想着凌波微步，想着大漠边疆，想着海水草原，想着烈日星光。

你看，连想法都这么对帐和押韵。

我习惯性地去回忆诸如东山口，南山路，鼓楼大街，人民广场这些匆匆而过的地方，还有彼时陪在我身边的那些人，时间是向前的，可我总是喜欢往回倒。

下班回来，无人与话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年，除了时间过得飞快之外，什么东西都是慢的，牙膏是慢的，米桶是慢的，调料盒的盐巴是慢的，冰箱里的将要过期的牛奶是慢的。我辗转反侧，来来去去，生活的象限并没有扩大或者缩小，我是把自己禁锢住了，除了偶尔的懊恼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不甘。对于下一秒要发生的事，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好准备，在消耗自己的同时也忽略和拖累了身边的人，这让我感到负疚和难堪。

我喜欢听别人给我讲故事，内心的故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岁的增长，我越来越惧怕这样的交流，情感的沟通是需要等价互换的，随意就能敞开的心扉是廉价的，一个人的感情也就那么多，浓情似水也好，薄情寡义也好，有些关系走着走着就理清了。

我很久没再交新的朋友了，点对点的社交构成一个圈，而这个圈也甚至变得越来越小，所以我也好久没有再听到新的故事了。我也慢慢理解，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我尽量去忽略那些无意义的感悟，嘴上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实际上还是拖拖拉拉，畏缩不前。

朋友时常投来鄙视：

“你呀，好死不死的，就是活该，不就是钱和妞吗？”

“对啊，就是钱和妞啊！”

“骗哪!你看我，啥不是骗来的，你呀！一点也不成熟！”

“嗯，你不要脸.....”

“擦.....活该你单身。就你这样的,只能等着别人来骗你了！”

“嗯，兴许能捡个漏！”

“......”

现在是凌晨2点10分，鱼缸里剩下的六条鱼并没有意识到同伴的离去，还时常起劲地跳起来吐个泡泡，窗台上的绿萝依旧头重脚轻的野蛮伸展着，我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发现放在最底层的四个西红柿已经烂掉了三个，我拎出来和过期的牛奶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今日七夕。